第二日沈萧睡到日上三竿,是被凤阁里的人叫醒了。他一起来就见闻人瑟在他床边擦剑,那样子好像他若还不醒,这剑就会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。
“今日吃什么。”
“……”沈萧把眼角的眼屎揉掉,语气难得的认真严肃:“闻人瑟。”
闻人瑟斜睨一眼。
“……”
得,寄人篱下,憋屈一点是对的。
沈萧认命的起床洗漱。
待他出去的时候,闻人瑟和陆昱霖在交谈什么。
他听了一耳朵,而后眯了眯眼。
听着好像是……扶玫失踪了。
“鬼生殿已经在派人去找了。”陆昱霖低声说话。
陆昱霖在江湖上没什么大的名声,给人的感觉有些沉闷,但是他的长相却很规矩,是时下那种秀气的书生相,又没有那种穷酸迂腐气。他又日常是一身青衫,腰间一枚色泽不错的玉佩相坠,看着风雅极了。
就是沈萧自认为还是个风雅的男子,在这气质面前却是比不过他的。
扶玫他也知晓的,应该是那药谷的。
他是根据陈兮推测出来的。那扶玫在药谷大约也是个重要人物,否则明明药谷对外说不许谷中人出,她却不仅能出,还能自由进进出出,也是个厉害的。
可是这样的人物,今日却无缘无故便失踪了,这其中的意思,很耐人寻味。
简单点说,跟着扶玫,就能进入无人能寻得的药谷。
药谷已经迁过一次谷了。
药谷以药草为基本,当年居然不惜放弃原来的草药田地,选择离开,就是因为地址被外人所知,几乎带去了灭顶之灾。
这个扶玫是怎样的情况沈萧不知,但是他笃定药谷是有防备措施的,这也可能是为什么扶玫是失踪了,而不是被人跟踪了。
如果救助不及时,扶玫很可能会香消玉殒。
“那扶玫姑娘什么时候失踪的?”
沈萧蓦然插话让陆昱霖愣了愣,他看了看沈萧,与他点头示意:“沈公子。”
听说这人这几日和阿瑟走得很近,今日阿瑟还去了他的内卧。
“初步估计是昨日。不过这种事干嘛跟我们说?我连扶玫是谁都不知道。”闻人瑟不以为意:“虽说如今鬼生殿和凤阁关系好些,可也不至于连找人这种事情都要让我凤阁帮忙吧?我们闲的?”
陆昱霖也有些纳闷:“阁主让我去告知梧瑶一声,说是鬼生殿特意嘱咐的,要让梧瑶知晓。”
听到“阁主”,闻人瑟转了个身,录懒得看陆昱霖:“你要去你去吧,梧瑶现在说不定还是烂醉如泥,你去了也白搭。”
虽说和陆昱霖和好了,但是她对陆昱霖挺失望的,也不想再和他多说,便对沈萧说道:“走吧。”
沈萧心下想的多,却分毫没表现出来,很听话的点头跟她离开。
陆昱霖看着他俩肩并肩的身影,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,他唤人来,问:“阿瑟最近和沈公子如何走这般近了?”
闻人瑟去厨房要偷摸着,所以其他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。如今听了陆昱霖这般问,只觉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:“啊?闻人姑娘么?啊,走的是近了点哈?对哦,他们走这么近干嘛呢?”
“……”问了等于没问。
陆昱霖沉默了一会儿,硬是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了下去,才转身去找江梧瑶。
倒是被拖来问的那个人,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大司命的背影,怎么看怎么形单影只。他有些纳闷儿,摸了摸头,自言自语道:“嘶……大司命这难不成是心悦闻人瑟么?”
——
江梧瑶并没有如同闻人瑟说的那般酩酊大醉,她睡了一小会儿,头疼得紧,便起来了。
还是凌晨,便坐不住,已经快冬日了,早晨寒气重得很,纵然江梧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,也不耐特意去受罪。只是百转廊回,竟然鬼使神差的到了裴无行的屋子。
江梧瑶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,终归推门进去。
许是怕别人弄坏什么,裴扶翎不许别人打扫。以往都是裴无行自己打扫的,他的屋子不大,一间见客的茶厅,一间书房,最里面才是住卧。
住卧里上好的红檀木的床本来是他给江梧瑶准备的,可是江梧瑶不喜欢这种暗红色,他就自己留着了。
屋里自然是落了一层灰,江梧瑶过了茶厅,进了书房,看着那桌上半摊开的书,好像裴无行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,随时会回来继续读的。可是那书上也蒙了一层薄薄的灰。
看着碍眼的很。
江梧瑶停在书架旁边。
书架上码的整整齐齐的书,还有一些是她小时候看的连环画,可是他都收着,同自己那些正儿八经的书放在一起,本来是违和又好笑的,可现在在梧瑶看来,直看得眼睛发涩。
许是风太大了。
江梧瑶仰了仰头,不想眼睛里的液体流下来。可是这一抬头,她忽然发现,书架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暗紫色的木箱子。
箱子不大,大约就是一个窗格的大小,看着倒是有些笨重。江梧瑶看了许久,也不记得这个箱子的来历,也没听无行跟她说过。
想了想,她把它取下来了。
依旧厚厚的一层灰,和桌子上的灰比较,好像差不多。也就是说,无行离开之前经常打开这个箱子么?
箱子被一个小巧的锁锁住了,锁孔有些奇特,好似和日常的锁孔不一般。江梧瑶把箱子放在桌子上,想了半天,也不觉得无行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。
这箱子看着笨重,但是好像里面没有什么东西。又或者,里面的东西很轻。
可是她记得出事前三月,她来找无行时都没见过这箱子啊。
她想了许久,又找了会儿钥匙,也没找到。最后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,把放自己房里的一只银钗拿来了。
这银钗是裴无行送的,模样有些奇特。她当时拿到的时候就笑过,好似是一节小巧玲珑的钥匙接了个挂饰,所以也没有佩戴过。
如今想起来却是恰好。
她把银钗从中间掰断,然后把这箱子打开了。
是信。
满满的一大半箱子的信。
新旧不一的信纸按着新旧程度摆放的,因为没有放满,江梧瑶方才拿动的时候有些动静,如今有些滑落,但是依旧很有规矩。
江梧瑶深呼一口气。
她拿出最边上的、看上去最旧的那封信。
信封已经有些泛黄了,也没有封过的痕迹,看着就像是写了信放进去却特意没有封。
她颤抖着手打开信。
大约有些年头了,信纸都有些脆了。尽管江梧瑶的动作又轻又慢,但是打开的声音还是很响。
裴无行的字不算好看,但是胜在工整。他小时候就没能好好学习,长大了跟着梧瑶习字,却是不怎么好看了。
他写的格式也不算符合规矩,许是因为本来就不打算寄出去的。
“今日下了雨,梧瑶便没有出去。她前些日子摘了些金银花晒着了,刚好今日泡着喝。烹茶煮酒,赏雨观花,倒是美的。梧瑶还同我说,日后要去大邺看看,要四处走走。我听着觉得好笑,她总是说一出是一出的。只是梧瑶却说她这话是说过的,我不记得了。
这样说来,我还想起一些事。我也不知为何,记忆如今好像格外差了,有时在屋里看书,竟然会忘了要处理的事务。还好有扶翎和昱霖帮衬着,但是这般下去,也不知是怎样。前些天沈千仞来过了,我也不大记得他跟我说了什么,好似有些生疏了,不知他在外面是否知冷暖。
这些天我去找了几个医师,他们说我有些中毒的征兆。我还没告诉梧瑶,也不知是何时被人算计的,更不知梧瑶有没有中毒。”
看着像是一整日的记录,还写了日期,是五年前。
江梧瑶坐下来,不顾凳子上的灰,只是一封一封的,按顺序打开看。
自从裴无行不能说话了之后,就很少去表达什么了。如今看着这些信,只觉得好似知晓曾经裴无行的心里是如何想的,心中又愈发涩得紧了。
“……我也不知为何,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梧瑶,那日分明有人的。可是问过沈千仞,他却否认。如果不是他,又会是谁呢?……我已经着手在调查了,回来的时候差点被梧瑶撞见,好在梧瑶全然不觉,否则我也不知找个什么借口了。倒是陆昱霖好像知晓什么了。他找我的时候总是看我许久,又或许是怀疑我身体里的读毒吧。这件事还是要过一段时间再同他讲,他看着是个面冷的,实际上格外疼人,到时候让他知道了,恐怕也会让梧瑶也知晓的。……”
“……我记得将梧瑶捡回来时,那襁褓,那写着梧瑶的帕子,都是极为精贵的。那样大的雪,她竟然没有冻伤,我真不知晓这是她的运气好,还是暗中有人保护。我一直不知梧瑶的身世,这对我来说其实无关紧要,毕竟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,她若是想找父母,我随时可以替她安排。可是她似乎根本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父母。……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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